楚楚最終還是被蘇嬤嬤帶去了青竹園，沒有讓粗壯婆子動手，楚楚是自動跟她們走的，臨走前，還給隱藏在暗處的韓立悄悄打了個手勢。

她的手勢，韓立明白，代表的是“她沒事，不必擔心”的意思。

可看蘇嬤嬤那架勢，還有身後幾名粗壯婆子的模樣，韓立怎麽也無法放心，便隱了身形，悄然跟了過去。

國公府有數百暗衛，但都是南宮珩訓練出來的下屬，韓立是跟在南宮珩身邊的近身侍衛，他們都很尊重他。

見他隱藏了身形過來，青竹園的暗衛雖然奇怪，卻還是按照他的意思沒有稟報老夫人，便直接讓他走了進去。

隱身在青竹園正廳的對面花叢中，韓立留心聽裏面動靜。

跟著蘇嬤嬤進入青竹園正廳，見南宮老夫人面罩寒霜，楚楚心裏頓時發怵，踩著小碎步上前，“奴婢楚楚，給老夫人請安。”

原本以為季懷蝶在說謊，可看到楚楚的那一刻，南宮老夫人終於有了危機感。

楚楚的模樣已經張開，紅潤的櫻唇、粉嫩的臉頰、秀氣的小瓊鼻、纖細精致的脖頸、窈窕的身材……最讓她震動的是楚楚的眼睛，眼波流轉間靈氣乍現，水汪汪好像會說話一般。

這一刻，她突然明白，南宮珩為何如此“迷戀”楚楚，以至於在這個小婢女嫁人被趕出去之後，還親自出去尋她。

她很美，清新脫俗的宛如仙女下凡，潁川第一美人季懷蝶在她跟前，都好像皓月邊上的小星星，沒有了任何光輝。

而讓她驚訝的卻是楚楚的容貌，依稀仿佛……與多年未見的故人有些相似。

見她盯著楚楚的嫩臉發呆，蘇嬤嬤忙輕咳了聲提醒，南宮老夫人這才如夢初醒，放下茶杯緩緩道，“起來吧。”

道謝後起身，楚楚低垂著頭道，“不知老夫人叫奴婢來，有何訓誡？”

經她提醒，南宮老夫人才想起叫她來的目地，眼底掠過一抹薄怒，卻是因為自己。

都喜歡說男人美色誤人，怎麽她這個年過半百的老婆子，卻看著一名妙齡女子入了神，若傳揚出去，還不知會變成多麽不堪的描述呢。

輕咳了聲，南宮老夫人瞇著眼上下打量楚楚，見她一身素雅的月白衣裙，頓覺反感，皺著眉嫌棄道，“珩兒給你做了幾十套顏色鮮艷的衣裳，為何不見你穿，卻穿這身？給誰服喪呢？”

楚楚俏臉一白，慌忙跪下，“老夫人容稟，奴婢雖蒙公子垂愛，認為義妹，如今更是以表小姐的身份居住在衡逸居，可定遠侯過世不足半年，奴婢……”

竟是真的在服喪。

南宮老夫人有些驚訝，看著她的眼睛道，“人家都說，是你克死了謙之，你卻在這裏給他服喪，不怕旁人說三道四嗎？”

“公子說過，嘴長在別人身上，別人怎樣說是他們的事，自己只需要做自己認為對的事情就行了，不必在意他們。”

這話桀驁不馴，有南宮珩的風格，南宮老夫人一點也不懷疑南宮珩會說出這種話。

只是從這個出身卑賤的婢女嘴裏說出來，她就很不開心了。

龍拐在地上恨恨搗弄了兩下，南宮老夫人冷哼，“身為婢女卻不安分守己，先迷惑珩兒，後勾引謙之，在謙之嘶吼還誘惑珩兒如此寵你，就是你認為對的事情？”

什麽？

這句話宛如晴天霹靂，狠狠砸在楚楚身上，打得她皮開肉綻、血肉模糊。

擡頭震動望著南宮老夫人，楚楚低喊，“老夫人，楚楚侍奉公子多年，絕無非分之想，公子尋楚楚回來，是看楚楚在外可憐……”

“你還狡辯？”嚴厲目光跟刀子似得剜在她身上，南宮老夫人冷哼，“沒有非分之想，你坐在珩兒懷裏？沒有非分之想，你會一邊侍奉珩兒，一邊勾引謙之？”

汙蔑，這是赤裸裸的汙蔑。

楚楚委屈的紅了眼眶，不知該如何分辨，只是啞著嗓子喊，“我沒有勾引任何人，是小侯爺向公子求娶……”

南宮老夫人冷哼，“謙之求娶你的事情我當然知道，但你不是和珩兒說，你與他情投意合、兩情相悅嗎？既然嫁給了他，你就該出嫁從夫，怎能再次勾引我的珩兒？”

委屈淚水在眼眶裏打轉，楚楚仰著頭，倔強不肯讓它們落下，“我……”

楚楚是有很好的口才，可面對南宮老夫人這樣咄咄逼人的指責，她只覺喉嚨幹澀，千言萬語堵在裏面，怎麽也說不出來。

南宮老夫人指責的目光跟刀子似得落在身上，楚楚委屈癟嘴，“老夫人，公子對我好，是可憐我的遭遇，小侯爺中毒的事，公子已經在調查了，相信過不了多久……”

“哦，你不說這個我差點忘記了。”南宮老夫人終於找到理由，冷冷盯著她道，“你還是個天煞孤星，命中註定不能有親人、朋友，要不然你的父母、素梅、謙之也不會年紀輕輕就丟了性命，那我的珩兒對你那麽好，你就不怕那一天他也……”

楚楚臉色大變，“騰”的一聲從地上站起，震動看著她，“老夫人，您怎能說這樣的話？公子是您的親孫兒，您怎能詛咒……”

“放肆！”南宮老夫人也變了臉色，面罩寒霜低喝，陡然擡起龍拐，狠狠敲在她肩上。

龍拐的力道很大，楚楚咬牙，額頭汗水滾滾而落，只覺香肩上好像壓著一塊前進巨石，壓得她站立不穩、呼吸不暢。

南宮老夫人冷哼著繼續施加力道，楚楚站立不穩，“噗通”一聲跪在地上，慘白著臉脫力喘息。

半邊身子好像都麻痹了，疼的沒了感覺，她的視線也有些模糊，思維卻越發的清晰。

用迷蒙眼神看著南宮老夫人，她絕美臉蛋上露出慘兮兮的笑，“老夫人，我知道您一直都不喜歡我，要趕我走直說就是，不必用這種方式……”

這個小賤婢，知不知道她在說什麽？

南宮老夫人惱羞成怒，陡然狠狠一拐杖又敲在她身上，打得她臉色慘白、渾身顫抖。

猶覺得不結婚，她招手叫來蘇嬤嬤、毛六，冷聲道，“楚楚不守本分，勾引珩兒，念在她侍奉珩兒多年，死罪可免，但活罪難逃，杖責二十，賞給你做妻子吧。”

前面是說給蘇嬤嬤聽的，最後一句，則是說給毛六聽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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